冷漠的人心

今天在蘋果日報上看到一篇新聞，內容是說桃園前天深夜裡，一名男子不知何故開車撞了民宅，結果腹部出血受重傷，坐在路旁招手求救，但都沒有人下車理他，前後約30分鐘左右，至少有20輛車經過。警察2度獲報前往尋人，前往附近找人，但因男子在附近遊走跑到後方漆黑空地，與警方擦身而過；經過約6小時，在昨晨被發現死亡。事後，警方調閱錄影帶發現，男子坐在路邊揮手，有許多車經過，但卻沒有人停下來多問一句，或報案後在現場等警方來，否則男子或許還有活命的機會。

看到這篇新聞，真的讓人覺得很心寒。報上引用某議員說：「都是因社會治安不佳，讓民眾變得冷血，不敢下車聞問！」。我當然可以理解那些不敢下車人的心理，因為聽了太多壞心眼的故事，怕碰到壞人被欺負，或是怕真的出事被栽贓，若是只有我或1、2個人，我也不太敢下車看是怎麼回事。

再換個角度，若我是那個受了重傷需要幫忙的人，我真的不敢想像那會是怎樣的心境，光是稍稍轉念，就覺得很......恐慌。尤其是，他不是只能躺在地上的無行動力傷者，相反地，他還可以揮手求救、還可以行動找人幫他，他坐在路邊，看著好不容易出現的車輛、一輛一輛地飛奔過去，一定很心急，猜測著他們是怕麻煩、不想救他，還是根本就沒有看到他，害怕是後者，於是他只好更用力的揮手，希望能碰到願意伸出援手的好人。

我還記得剛學會騎機車時，那時候的我老是搞不懂轉彎是要減速，而不是加速硬彎過去，還因此出了幾次小小的車禍，幸好我的車速慢慢，沒有造成什麼嚴重傷害。有一次在華江橋上，又因加速轉彎而摔車，整個右半邊都摩擦到地上，超痛，一下子起不來，又只有自己一個人，我只能慢慢忍著痛將車子牽起來，一方面要用力押著煞車以免車子衝出去，另一方面要小心移動以免碰觸到傷口，同時還要注意後方來車。當時的我，衷心期盼有人能夠停下來幫我，將機車牽下橋。可是沒有任何的人車停下來問我一句，是否需要幫忙？超想哭......過了許久，終於有一位老伯伯騎著腳踏車經過，看了我一下，好高興，我期盼地看了他一眼，結果他停下來說，......多少錢。

去他媽的，有必要將自己搞的這麼慘來賣嗎？他是哪隻眼睛看到我身上寫著今日出售？只不過，是在路上需要別人的幫忙，就活該被貼上標籤與受到輕視嗎！？難道在公共場合的人與人交往，只能是彼此穿著光鮮亮麗或表現出正常的樣子，才會受到尊重嗎！？該死，那個老伯不幫人就算了，還落井下石。那天回家，真正讓我感到難過的，不是身體上的皮肉傷痛，而是精神上的恐懼與氣憤。

這段往事讓我對這則新聞更有共鳴。因為他本來有機會可以存活下來，只因為沒人願意幫他，最後他只能大量失血、無法受到醫療照顧而死亡，我真的不敢想像他在那段時間想著什麼。一邊懷抱著渺茫的希望，一邊漸漸壓制不住現實所帶來的失落與絕望。這種邁向死亡的過程，對於任何人來說，都是無法承受也不應承受的殘忍與驚愕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