[閱讀]《垂死的肉身》

"The Dying Animal" by Philip Roth

分了好幾天看完這本薄薄的書。不經意中從封面底發現，垂死的肉身的出版社-木馬文化已經出了Roth三本著作，並稱為「美國三部曲」，好像是他的經典之作。再仔細一看，我發現木馬文學系列是有系統的引進某些個他們認為很好、應該要被完整的介紹給中文世界讀者的作者，所以會有同個作者的多本著作被翻譯出來。如我喜愛的Iris Murdoch。就出版的策略上來說，或許是個好的策略，因為喜愛某個作者的作品時，往往會再去買他/她寫的其他書。

看完這本書的心情並不是很好。因為你會在書中看見人脆弱與自私的一面，而這樣的自私與脆弱幾乎無法獲得救贖。極端的感官與極端的慾望，極其濃稠與空虛的氛圍並存其間。全本書中是老教授的獨白，可以看到他對他自己對女學生吸引力的自我解剖，可以看到他與女學生康蘇拉之間權力的轉換，他與兒子之間的相處模式，他對年紀、對老去、對死亡、對自由的種種看法。

這是一部看不見太陽的作品。一切都走向死亡、沒有出口、只剩下慢慢地流著黏稠的黑色血液的靈魂。

以下為書摘：

• 因為年齡的巨大差距給了她服從的理由......在此同時，將妳自己徹底而親密地奉獻給一個比妳老上許多的男人，會給這種女人帶來一種權威感，這是她無法從與年輕男子的性接觸裡感受到的。她同時享有屈服與支配的歡愉。......面對一個在其他領域她都難望其項背的男人，攫取他所有的注意力並化為他強烈的熱情源頭，進入一個自己所崇拜的生活，一個她若非如此則難以靠近的生活--這便是力量，也是她想要的力量。(pp.41-42)
• 在她的精力之下，在她的熱忱之下，在她的年少無知下或在她年輕的認知下，每一分每一秒那差異都將無限誇大。......事情便是這樣，你極度痛苦地發現自己有多麼老邁，但卻是透過一種新的方式。(pp.43-44)
• 那是你與看守你的人爭吵的方法-用你醜陋的語言，而非他們的。(pp.62)
• 因為你只有在幹的時候，就算只有短短一剋，你仍報復了所有你生活中不喜歡的，所有在生活裡打敗你的事。只有那樣你才能純淨地活著，成為純粹的自己。墮落的不是性--是其他的一切。(pp.79)
• 我的缺點造就了他苦難的根基。他一靠近我，傷口便開始流血。......我幾乎在他說話的時候即便是保持沈默，都能損壞他逬生力量的源頭。我是他不敗的父親，一個只需現身便可覆去他力量的父親。為什麼？也許是因為我不在場。我不在場而嚇人。我不在場，因此意義被放到最大。(pp.87)
• 他告訴我離開會毀了他的家。沒有人會活下來，每個人都會崩潰，全面性的苦難太大了。因此取而代之的是，他們每個人都得扒緊對方不放。(pp.94)
• 有些人只能幹侏儒，有些人只能幹犯人，有些人只能幹女僕，有些人只能幹小妞。我兒子只能幹那些擁有良好德行憑證的女孩子。拜託，我告訴他，這是一種變態，與別人比起來沒有好或不好。趕快認清這本質，不要再以為自己很特別了。(pp.97)
• 這需要。這錯亂。難道沒有終止的一天嗎？不久後我甚至不知道我拼命渴望的東西到底是什麼？她的乳房？她的靈魂？她的青春？她單純的心？也許更糟-也許現在我將步入死亡，也開始秘密渴望著失去自由。(pp.114)
• 歷史是立論與反駁，你要嘛不是將想法強加在別人身上，就是背負別人的想法。無論你喜不喜歡，都是一種處境。永遠都存在著對反的力量，因此，除非你酷愛成為附屬品，那麼你便永遠在鬥爭對抗。(pp.121)
• 這究竟故意還是愚蠢？還是他認為，當全世界歇斯底里地慶祝著歷史棋盤格上一個無意義的記號時，這是一個合適的玩笑？(pp.155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