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80912 既不開心也不快樂

再過 2天就是中秋節，再過 3個半月左右即將度過我為數不小的生日，距離我成為社會眼中的大人年紀也好久，可是，現在的我，既不開心也不快樂。

我，既不開心也不快樂。

一瞬間，我覺得就這樣消失也沒什麼不好。好像沒有什麼值得我留戀的。腦袋轉了轉，好驚訝，竟然沒有。

其實，想消失的念頭一直隱隱都在。

年輕的時候覺得一切都很美好，有我愛也愛我的男朋友與家人，開心聊天的朋友，念的也是喜歡的東西，真有些不開心也是些對社會不公不義的天真不滿，單純認為成為大人後的牽掛與關係會讓人更難以浮現消失的念頭。

沒想到變成大人後，這些牽掛也好、責任也好、包袱也好，不但沒有加深我與人世間的關係，反而逐漸拖拉、磨損。雖尚未斷裂，但在 C 離開我之後，不時有著想遠離這個地方的念頭。只因我是個膽小、行動力貧弱的人，所以身體勉強還待在這裡。我想，當時，或許我是忘了去收驚。

長久以來，我一直覺得我是個知道怎麼做決定的人。但隨著年紀的增加，我不再知道該做什麼決定。在某種情形下，我是該往左，該往右，還是不動？在明知道不可能的情況下是否該努力做些什麼？又由於長年的習慣，使得我不擅於向人開口詢問與求助，也不擅於表達自己內心的想法。更糟糕的是，面對他人又過於自傲到不願也無能向他人解釋。

我想像著身體的血液緩緩地流出我的身體（這個畫面十分容易想像，畢竟我可以默默地看著自己流鼻血，同時把洗手台的出水孔塞住，只是單純想知道在不阻止的情況下鼻血一次可以流多少的人），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我感到昏沈、頭暈，我感到溫度悄悄地伴隨著紅色的液體離開我的身體。我想像著他人（家人與我自認為關心我的人）是否會對我的行動感到不滿。萬一真的發生，他們是會大怒，生氣，還是會難過，後悔。雖然我覺得實際的情況，即有可能是他們會大罵我是笨蛋，另一方面，也無可否認的或許會出現「無感」。無論如何，我一邊想像著，一邊從中獲得精神上的宣洩與情緒上的慰藉。

「到底要說幾遍你才懂？你聽好了，潛意識這種東西實際上是不存在的，只有事實才是存在的。」醫生突然開始教訓我，「你現在還沒有死，所以大家會覺得你並不想死。哪一天你順利自殺成功了，大家就會覺得你是真的想死。就是這樣，很簡單吧？所以，要證明自己真的想死，除非自殺成功。」
(p.36，《剪刀男》，2006，台北：獨步文化。)

「到底要我重複幾次，你才會聽懂我說的話？不管你想死還是想活，這和你實際的生死是一點關係都沒有的。不管你心裡怎麼想，死亡都會自己降臨，這就是『現實』。即使你覺得有些事情順自己的意，或是不順自己的意，那也都是你自己的幻想。」(p.60，同上。)

幻想嗎？或許。

我不想自殺，也從沒認真考慮過這個可能。有人說，自殺是為了確認自己的存在。我不是很懂。但部分的我可以想像，或許自殺是為了後悔，為了在那最後一刻感受到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繫。

現在的我，既不開心也不快樂。

只想消失。